“我讨厌苏联,但我尊敬俄国人”...

  • 凤翅金盔泛妖光
  • 2024-08-18 18:53:22
“我讨厌苏联,但我尊敬俄国人”日本战俘在苏联

1945年8月15日,在东北和朝鲜的上百万日军成了苏军的俘虏,腿快的趁乱往日本开溜,被抓到苏联的有将近64万人。当时苏联全境的劳改营里关了将近5百万人,其中一半是德国战俘,日本战俘占16%左右。远东和西伯利亚扩建了很多劳改场关押日俘,看守们很快就发现管理日本人要比德国人省心,他们太听话驯服了。

由于军国主义文化,做俘虏是很羞耻的事情,所以日俘自称为留滞者,他们认为自己只是服从了天皇的命令被滞留在苏联,不愿被叫做战俘。但是他们一进苏联境内就领教了粗犷的俄式风格——抢劫。

日俘在去劳改营路上就会被抢,斯大林时代的军民都挺穷,什么破烂都不会放过。一个西伯利亚的老人回忆:“我们在车站等了这列装日本人的火车好几天,日本人一下车,大伙就冲上去抢他们,连他们的裤子都给扒了。抢到的有羽绒床垫和枕头、床单毯子、衣服裤子、绘图颜料、还有难吃的米饭调料,运气好的还抢到了全新的相机,他们可比德国人穷多了。”

日俘经过一路的军民联合抢劫到了劳改营才发现他们什么也留不下,看守胳膊上挂满了抢来的手表,苏军这个做派从德国到东北都一样,甚至现代俄军在乌克兰也一样。日俘的所有个人用品都被扫荡干净,连嘴里的金牙也要薅下来。日俘一点没反抗也不惊讶,毕竟这活换成他们干还会更残忍些,现在至少小命保住了。

入营点名时间超过两小时,所有日俘只能在雪地里站着跺脚取暖,加上被扒光检查随身物品,很多体弱的人就地倒下。日后这种漫长的雪地点名是惯例,日俘很顺从,毕竟他们自己就干过或见过更残忍的事情,这点小挫折不算什么。

令他们最难堪的是身体检查,负责检查的是女军医和护士,这些矮小的帝国军人必须脱光接受检查。扒光尚且可以忍受,被女人检查对丛小就接受男尊女卑教育的帝国军人实在是奇耻大辱。女医生不管他们的军阶,一律戴着橡胶手套拎起他们屁股上的皮仔细检查,就像兽医检查猪是否上膘。皮可以拎起来皮下没有多少脂肪的人就派去做较轻的活。

据日俘回忆女医生都不坏,她们一句话经常可以救人一命,虽然缺医少药但病人能躺在治疗室不用干活,她们还会给体弱的人争取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但每月一次的体检还是被日本人视作最难熬最羞耻的时刻。

由于从小被管到大,日本人很适应劳改营被管制的生活,他们对看守像长官一样俯首帖耳,和不服气看不起俄国人的德国战俘一比,日本人就是模范犯人。日本人和早就会偷奸耍坏磨洋工的俄国劳改犯比就像工蜂一样勤奋,干活仔细一点也不含糊。

1946年劳改营的报告里写到:“在室内日本人工作成绩优秀,大多数人都能超额完成任务。但在冬天室外的工作环境,日本人只能完成50至60%指标,主要原因是日本人无法适应远东和西伯利亚恶劣的气候。日本人在乌兹别克温和的气候中工作时,室外工作也相当令人满意。”东亚的卷文化让日本人在苏联也成了模范战俘。

劳改场很快意识到日本人是模范战俘,他们干活仔细卖力和本地劳改犯的工作态度截然不同,大量的活就派给了日本人去做。劳改场对日本人评价很好,说他们工作踏实,汇报成绩不掺假。对于许多苏联人来说,日本人特幼稚天真,他们还没有学会苏联式心口不一的秘籍。

1947年12万名日俘参加了贝加尔湖-阿穆尔铁路的建设,五万日本人修建泰舍特至布拉茨克317 公里的铁路。领导许诺工作优秀者会放他回家,所有的日本人都拼命干活提前超额完成了任务。但是领导的承诺一如既往地不可信,工地上的俄国劳改犯早就学会了不相信领导,磨洋工做样子活,看着傻乎乎苦干的日本人直摇头。

1945的冬天在押日俘就死了十分之一,主要因为食物匮乏引起的营养不良和严寒的天气。关在中亚的日俘运气很好,气候温和还可以吃饱,几乎没有死亡的。日俘的主要口粮是黑面包,多年都见不到大米。如果努力工作超额75%,可以得到额外口粮奖励,但在死了好多个劳动能手后精明的日本人发现:干的越多死的越快,那点额外的口粮不能弥补干活消耗的热量。

在劳改营面包的公平分配是生死攸关的问题,必须所有人在场才能切面包,每粒面包屑都很重要。但即使公平分配食物也不够,帝国军人放下了体面开始偷吃的。“我们饿极了,用签子刺破粮食袋,挤出粮食粒生吃。在仓库的时候,我们偷豆子和土豆。我们习惯了快速生啃掉任何吃得。”

在苏联劳改营文化里偷窃并不是耻辱,偷任何公家的东西不仅不可耻,相反很有面子,会引起钦佩和嫉妒。即使一贯自诩奉公守法的帝国军人也不得不放下身段挖社会主义墙角。

饥饿也让帝国军人们放下了一切尊严,“在营地里,我们站在八月的炎热中排队向苏联士兵乞讨残羹剩饭。饥饿使我们忘记了还有卫生这回事,汤里飘着苍蝇我们也照喝不误。所有以前觉得根本不能吃的东西现在都吃:食物残渣、泔水、腐肉、猪饲料。战俘比普通劳改犯有优势,我们可以在营地外工作,我们吃掉了能抓到的所有活物:青蛙、老鼠、蛇、松鼠、猫、狗,这些现在都是难得的美味。”

“我讨厌苏联,但我尊重俄国人。”当地俄国人对日本人比较友善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他们经常回忆起好心的当地人:“当我在街上捡垃圾吃时,一个女孩走过来给了我一个盒子。我向她道谢,并注意到她母亲正从窗帘后面看着我们。我向她点头致谢,她点头回礼。盒子里面有700克面包、三条鲱鱼、一包莫合烟和火柴。这在当时简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斯大林时代的普通人过得也很差,日俘们回忆:“我们看到不仅我们在受苦,苏联人也在受苦,他们也吃得不好就要工作。国家虽然战胜了,但人们的生活并不容易。我看到一个老妇人拖着雪橇,雪橇上装着一点可怜的食物,也没有比我们好多少。“

“公正地说当时苏联人民吃得也很差,他们对食品实行严格的配给制。当俄国人看战俘分配食物时,他们说:“你们分得一点也不差,和我们也差不多”。但与我们不同,俄国人可以在市场上购买食物,可以种蔬菜水果,采蘑菇,养奶牛。但在基本食物面包和肉的配给上,我们得到的不比苏联人少。”

在苏联待久了,一些脑子灵活的日本人学会了苏式两面派做法,他们开始积极表现自己,写信给斯大林同志,举行反省和批判大会,写墙报和标语,一切花架子活全干了一遍。这些人被评为积极分子提前释放回国,当然他们一下船就会变成另外一幅面孔,开始破口大骂苏联。

苏联在打赢二战后的斯大林时代物质并不丰富,为了缓解财政压力,1946年就开始分批遣返日本战俘,因为实在养不起他们。1946年遣返25000人,1947年遣返16万人,1948年遣返17万人,1949年遣返9万人,大部分的日本战俘关了不到5年就回国了。剩下的倒霉蛋是被认为犯有罪行需要改造,他们继续关在劳改营,直到1956年才全部释放。

在64万日俘中有有163名将军,26573名军官,582712名士官,这些人都被扣到50年代才释放。在劳改营期间有6万多名日俘死亡,绝大多数是第一年冻死的,包括31名将军和607名军官。

相对于日军的残酷,日本战俘在苏联过得并不算太差,所以很多日本战俘后来会故地重游去看自己的劳改营地,但德国战俘却从来没有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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