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馄饨 大厨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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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9-18 21:49:20
2.馄饨

  大厨在做梦。

  昨晚他睡得不好。丈夫的身体不知为何很凉,缠着大厨,像是一条绕来绕去的绳。勒住大厨的身体,像裹一粒粽。

  直到夜半,他才陷入梦乡。

  梦里是厨房,抽油烟机热闹地开着,丈夫说买到了好食材,让他伸出手摸摸——

  他摸到一只巨大的猪腿。

  好大的一只腿!提不动,只能推着走,摆动间推倒了一片瓶瓶罐罐,发出哐啷的响。

  咚咚,咚咚。猪腿太重了,几次砸在地上。

  哐哐,哐哐。猪腿撞到桌椅,撞得到处响。

  砰、砰——!

  大厨惊醒,听到客厅发出巨响。

  身旁早已没有丈夫的温度。大厨下了床,匆匆忙忙,跑到客厅。

  客厅传来小小的交谈声——

  一个声音说,“怎么会这么重——?!根本抬不动——”

  另一个低沉些的声音回答,“他太高了,只能把手脚砍断了,分开扔——”

  ……是什么?是谁在家?是丈夫的…情人吗?

  “发生什么了?”大厨问,“先生…你在和谁说话?”

  客厅安静了一瞬,随即有人回答。

  “没什么,我买了食材。太重了,搬不动。请了朋友过来帮忙。”丈夫的感冒还没好,声音哑哑的。

  大厨松了口气,下楼梯,带着点期待,“是什么?”

  那朋友不知为何笑了起来。

  “猪腿。夫人,你退后些,我们要用刀了。”

  距离大厨三步远的地板上,尸体邦一下被砸落在地,两个男人用了半天力,没能把尸体拖出去——这人实在太高,太强壮了。

  两个凶手决定将尸体肢解,分开再丢弃。

  他们俩很是好心,准备给这可怜的夫人留条丈夫的腿,算是报答一饭之恩。

  

  大厨乖巧地停在原地。他穿了睡衣,目无焦距,听到耳畔开始砰砰响。

  丈夫和朋友开始指挥大厨,让他拿刀,拿布,递把剪刀,端点清水。

  大厨送上砍骨刀,问:“这是多大的腿?听起来好费力——一定是头肥硕的猪。”

  猪腿发出被砍断的咔嚓声。

  肢解着尸体的两个男人哈哈一笑,“是啊,这头猪很大,很精壮,肉质特别好。”

  大厨给两人倒水,“可惜我看不见。不然也可以帮忙——待会儿我用猪腿包馄饨好吗?……不知道客人喜不喜欢。”

  尸体的四肢被砍下了,一条腿扔出来,利落砍成数块。

  和大厨同床的冒牌货把其中一块塞到大厨手中,“当然,你快去、快去。”

  朋友也应和,“不用你帮忙,夫人,我可喜欢馄饨了——猪腿做的,最喜欢。”

  

  大厨捧着肉进厨房。

  新鲜的猪腿还有些粘腻,大厨取下高处的刀,利落脱骨、取肉、去皮。

  肉太多,做馄饨用不完。大厨把肉切开成段,分出部分放在冰箱。

  家里的搅拌机年岁大了。大厨担心肉多搅不动,于是先用刀把肉改成小块,又细细拍散剁碎,案板被刀敲得彭彭响。

  还不够细腻。大厨不满意。

  调配了葱姜水,放凉。再取盐、酱油、胡椒……一齐放进搅拌机里,轰隆,搅成细密粘腻的肉馅。

  倒扣搅拌机,肉馅毫不下落——粘性弹力都足够。

  家里没有其他配菜,只能做纯肉的。大厨从柜子里提出面粉,加水和面,雪白的面皮一张张堆高——

  接一碗水放好,中间搁上案板,右边放上馅。取馄饨皮在掌心,粉红的肉馅拿筷子挑出一坨,圆圆的立在筷尖上。

  迅速往皮上一抹,面皮翻折,再牵起两个角往另一侧一叠——一个圆乎乎的元宝馄饨就成型了。

  红润的内馅破皮欲出,薄薄的面皮被肉馅撑出圆滚的弧度,一个个元宝似的馄饨铺满了案板,大厨心里记着数,刚好,最后一张皮能包完最后一点馅。

  等水开的间隙,大厨取出三只碗。在碗底铺上紫菜虾皮,适当的调味。

  家里菜所剩无几,最后的葱段昨天烧了大排。大厨把馄饨扔进沸水里煮,曼妙的香气扑出锅。

  捞出来盛入碗里,沸水冲开调味,只是差了点翠绿的葱花,大厨心中略有些遗憾。

  

  热乎乎的馄饨端上桌,丈夫吃得狼吞虎咽,朋友刚开始还在说话,后来便一言不发。

  很好吃。

  细密的内馅,薄如蝉翼的面皮,交融在一起。热乎乎地送进嘴里,先是面皮的柔滑,后是纯肉的绵密,一咬,肉汁迸发出来,烫的人嘶嘶抽气。

  为什么这么好吃?两个刚肢解尸体的男人对视一眼,眼神不断传递两句话。

  ——把他杀了,快点。

  ——你来,我舍不得。

  吃的是人尸,干的不是人事。两人眼神交战许久,那头大厨却站起来,把自己那份馄饨往丈夫的方向推。

  “是不是不够?我的也给你。”

  ——明天再杀吧。等肉吃完了,再杀也不迟。

  就这样,朋友宿在了大厨家。

  这天晚上,大厨感觉丈夫变得冷淡起来,背靠着他睡觉。

  大厨心一横,整个埋进丈夫怀里。

  丈夫先是挣扎,后来轻轻拍拍大厨的背,不发一言。

  大厨抱着丈夫睡着了。

  这天晚上,窗外下了很大的雨。

  雷声巨响,大风刮着窗户,轰隆,轰隆。

  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响起来。

  睡在客厅的人先听到动静,慌忙叫醒楼上抱着大厨的男人。

  两人一左一右,眼神凌厉,望着不断被敲响的大门。

  大门被越敲越响,频率迅速加快。

  混着雨声,门外的声音传入屋内——

  “老婆,开门。”

  “我买菜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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